编者按

 

自美联储释放退出量化宽松（QE）信号的那一刻起，新兴市场的资金撤离就从未停止。今年前两个月，美国新兴市场交易所买卖基金（ETF）的撤资规模已超2013年全年。

为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新兴市场的脆弱性发出了警告，指出应重点关注资金外流、利率上升、货币贬值等问题，就连金砖国家中的印度、巴西、南非也在其列。值得关注的是，新兴经济体内部出现明显“分化”，而墨西哥、印度尼西亚、尼日利亚和土耳其有望在此过程中成为耀眼的“新星”，它们也因此被冠以“薄荷四国”的称呼。

这一新概念的提出是否具有其合理性？四国靓丽的经济数据之下是否潜伏隐忧？它们未来的经济表现，能否如此前的金砖国家一样给世界带来惊喜呢？

 

经济增长空间较大，但要实现尚需大幅改善经济发展基础环境。

——周密（中国商务部研究院对外投资合作研究所副主任）

 

关键在于政府统治方式。我的“赌注”押在印尼和尼日利亚身上，墨西哥和土耳其在这方面恐怕已无上升空间。

——Thomas Plate（美国亚太研究学者）

第一篇：炼就第二块“金砖”？

 

核心提示：薄荷四国的提出，虽有打造投资概念之嫌，但其经济图景仍值得期待，或许30年，或许更长。

 

《支点》记者 吴玲

 

新兴市场又现“种子选手”

 

近年来，国际金融危机给全球经济留下了创伤，金砖国家经济增长有所回落，投资回报率大不如前，国际资本对新的投资目的地需求增加。

因此，很多投资者在四处寻找那些比金砖国家体量小却具备更大增长潜力的新兴市场。高盛前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Jim O'Neill）也在一同寻找。

在奥尼尔眼中，新兴市场危机蔓延的说法很“离谱”。继2001年提出金砖四国这一概念之后，他近期再度为新兴市场“扩容”，正式提出薄荷四国值得受到同金砖国家一样的重视，尽管这个表达方式最早曾于2011年被信诚国际投资公司所使用。

这四个看上去不那么起眼的国家何以走进了奥尼尔的视野呢？

凤凰卫视评论员吕宁思对《支点》记者表示，与金砖国家一样，薄荷四国均是人口大国，其最大特点是今后20年内将享受相当的人口红利，即工作年龄人口超过非工作年龄人口，这一点不仅是很多发达国家求之不得的，包括中国和俄罗斯也会羡慕不已。

此外，薄荷四国均在世界贸易格局的演变中，占据着特殊的地理优势。吕宁思分析说：墨西哥北靠美国，自有天然优势；印度尼西亚地处东南亚中心，与中国联系紧密；土耳其则处于亚欧相连之要冲；而有朝一日当非洲各国“化干戈为玉帛”，尼日利亚率先崛起的机会很大。

受英国广播公司（BBC）的邀请，奥尼尔还专程走访了这四个国家，把实地感受、概念预期，以及国际间的普遍认知加以对比。

他公开坦言，印度尼西亚的现状颇为令人担心，除了依靠大宗商品出口之外，该国必须做出实质性的经济体制改革，并改善基础设施。反倒是尼日利亚和土耳其未来的经济表现有可能出人意料，这让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投资新点子。

奥尼尔还指出，当今舆论似乎过度渲染了尼日利亚的犯罪和贪腐，以及土耳其政府的高压专制等负面问题。

墨西哥政府大刀阔斧的改革得到外界普遍赞誉，奥尼尔也在其中。2013年底，墨西哥通过了能源改革法案，允许私人及境外资本进入本国能源产业，这一重大决定将使该国经济真正从能源产业的发展中受益。

 

错的时间预言了对的事？

 

奥尼尔相信，薄荷四国若能够把握机会，很有可能再度上演中国在2003年到2008年期间，国民生产总值每年双位数递增的奇迹。

然而，薄荷四国的概念能否真正站得住脚？

在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世界经济室副主任陈建奇看来，薄荷四国更多是一种概念的打造。他提示本刊记者说，奥尼尔曾经供职的高盛集团是一个投资银行，为投资者寻找具有潜力的市场，是一个最基本的出发点。

接受本刊记者采访的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杨盼盼也表示，薄荷四国这一概念很大程度上是在为全球资本找到新的落脚点，应谨慎看待，因为资本短期内的大进大出对新兴市场并不是好消息。

不过，如果从发掘全球经济新的增长点的视角看，奥尼尔的这个“创造”也有令人赞赏的一面。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称，对新兴市场的特殊情结，使其想通过薄荷四国扩大新兴市场的阵营，至于经济增长、人口、劳动生产率、科技等方面蕴藏的潜力还有待时间检验。

陈凤英同时指出，奥尼尔提出这一概念没有把握好时机。受QE退场影响，很多国际投资者都在恐慌地唱空新兴市场，甚至认为它们会爆发危机，而薄荷四国中压阵的土耳其正处在危机前沿。

在闻讯美联储有意缩减QE之前，土耳其的市场表现差强人意。投资者早早撤离了该国货币市场，土耳其里拉遭受沉重打击。在2013年最后半个月内，里拉兑美元汇率几乎每天都在刷新最低纪录。

印尼盾也未能幸免，2013年全年贬值幅度达26%，通胀率一度飙升至8.79%，5.78%的经济增幅为4年来最缓，巨额经常账户赤字和动荡的经济状况吓跑了不少投资者。

尼日利亚2015年大选的时间表已经公布，但能否在安全局势严峻的东北部地区顺利开展选举则不容乐观。IMF指出，2014年尼总体政治环境不利于经济改革和发展。

眼下的动荡与恐慌，可能使得奥尼尔这样为新兴市场唱赞歌的人成为“假先知”，但放眼未来30年，或许他们将再一次被证明是正确的。英国《金融时报》作家吉迪恩·拉赫曼（Gideon Rachman）在专栏中这样说道。

据奥尼尔预计，要看到薄荷四国跻身世界十强这样上好的经济表现，的确要等上30年。话说回来，当年奥尼尔提出金砖概念时，也许不曾有谁料到这些国家此后的经济表现竟如此“争气”。

金砖国家的“第二阵营”

 

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袁钢明也很早注意到这几个国家，他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称，新兴市场国家的群体性、后续性值得关注，不妨把薄荷四国看作金砖国家的“第二阵营”。

十几年来，金砖国家从一个拼词概念到名声大噪，无需赘述。只是到了当下，各国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发展困境，“金砖”成色不断引发质疑，这显然也加重了人们对薄荷四国前景的疑虑。

在全球制造业回暖的2013年，一些非金砖新兴市场国家的采购经理指数（PMI）表现成功摆脱收缩，美欧、日本等发达国家市场已有复苏迹象，但金砖四国却集体成为“例外”。

不仅如此，从中央银行到跨国企业，货币贬值使金砖国家的收益大幅度锐减。2013年，巴西雷亚尔、俄罗斯卢布、印度卢比的累积跌幅包揽了新兴市场货币贬值榜的前三位。

在金砖四国的股票指数下跌17%的同时，7个发达工业国家的股票指数同期攀升了16%。陈凤英对此表示，金砖国家仍将继续扮演重要角色，该机制已经成为一个政治实体，其政治意愿远大于经济意愿，当危机来临时不要相互转嫁，抱团发展更符合发展中国家在全球的诉求。

陈凤英进一步指出，新兴市场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分化”为不同梯队，但薄荷四国与金砖国家依然不具可比性，难以形成气候。

在经济总量方面，薄荷四国的规模要小得多，而且各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人均GDP参差不齐，此外，四国的双边经贸合作也不如金砖国家那样紧密，划分在同一梯队本身就很牵强，中国亚非学会副秘书长杨宝荣对本刊记者说。

在吕宁思看来，薄荷四国与金砖国家最大的差距在于，这个组合中缺少中国和俄罗斯这种在地缘政治上有影响力的大国，很难成为一个拥有政治话语权的概念体，日后自然会在经济发展能量上受到限制。

还有一些专家提出，同样是由发展中经济体组成的薄荷四国与金砖国家，两者间实际上是竞争关系。当初金砖概念提出的时候，因没有竞争对象而得到积极响应。如今，在原有金砖机制的基础上，若不厘清两者之间的定位，薄荷四国很难有大的作为。

 

“薄荷清香”仍可期待

 

尽管不能与金砖国家相提并论，但薄荷四国能否如奥尼尔所愿，在全球范围内掀起新一轮投资潮，“散发其独特的清香”，依然备受关注。

陈建奇分析认为，与金融危机前一些国家资金四处寻找热门投资地的情况相反，目前各国都在争抢资源和资金，薄荷四国不足以在此轮竞争中胜出。

但也不可否认，四国市场自由度高，私营部门发展迅速，周边地区产业辐射较好，其金融、能源及消费品等领域对投资者具有很大吸引力。

陈凤英最看好墨西哥的潜力。经合组织成员、人均GDP过万，这一度让墨西哥人“沾沾自喜”并自诩为发达国家。“墨西哥正在成为下一个巴西”，这是陈凤英近期赴墨考察的深刻体会。

作为北美自贸区中唯一的发展中国家，墨西哥搭借着美国经济复苏“东风”，及其产业转移的优势、充足且廉价的劳动力，受到了奥巴马的重视。和北美的贸易依存度，也是墨西哥不与中国谈判自由贸易协定（FTA）的原因所在，陈凤英指出。

据悉，北美自贸区三国将签订协议，共同促进吸引外资，宝马、奥迪、本田等汽车厂商都计划在墨投资建厂。墨经济部预计，在电信和能源改革的推动下，2014年墨西哥吸引外资预计可达220亿美元。

类似墨西哥，印尼在承接东亚地区的中国、日本、韩国产业转移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10年来保持了6%的经济增幅。只不过，中国和印度的“风头”使印尼未被过多关注。观察人士称，尽管有人力资源素质低下、投资准证繁多、政策多变等弊端，到印尼投资绝对“值得冒险”。

况且印尼政府也在致力改善投资环境。去年12月，印尼投资协调委员会宣布修改负面投资清单，允许外资加大对电站、广告业和制药业的投资。

土耳其的发展模式尚不明确，始于去年底的重大政治腐败丑闻也尚未平息，但其地处欧亚非结合点，又被视为欧盟的“准经济成员”，在此投资的企业可借助土耳其关税同盟的优势，顺利打入欧盟市场，杨宝荣对记者表示。

至于尼日利亚，由1.7亿人口总量催生的中产阶级市场活力不容忽视，经济增长渐有“内生”趋向。但据陈凤英判断，严重依赖石油、盗油活动猖獗等制约因素令该国隐忧大于机会，充其量成为一个“地区样板”。

后篇，请随本刊记者一起详尽观察薄荷四国各自的发展特色及经济图景。

第二篇：细品四国

 

核心提示：相对于金砖四国，薄荷四国这一概念对投资者、经济学家都比较陌生，四国在经济发展模式上，也很难找到共同之处。

 

《支点》记者 蒋李 实习生 李思琪

 

显然，薄荷四国的经济发展状况很少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

谈起墨西哥，往往联想到好莱坞电影《启示》中所表现的神秘的玛雅文化；提及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辉煌战争史或许还留有教科书上的记忆；“千岛之国”印度尼西亚给人的直接感受，多是海岛上的阳光、沙滩、比基尼；而尼日利亚，第一印象恐怕就是丰富的石油与猖獗的海盗……

仔细分析，还会发现四国在经济发展特色上很难找到共同点，彼此间经贸合作也不够紧密。那么，它们各自的经济发展有何特色？投资潜力有多大？中国企业在其中又能找到怎样的商机？本刊记者对此进行了深入调查。

墨西哥城。

墨西哥：大区“小国”

 

1992年12月17日，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三国领导人正式签署《北美自由贸易协定》。

经过20多年发展，北美自贸区囊括4.2亿人口和11.4万亿美元的国民生产总值，规模一度称雄世界。特别是墨西哥的加入，使之成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区域经济合作的成功范例。

“去年我到墨西哥走访时，发现当地发展比金砖国家中的巴西还要好。原来污染严重的墨西哥湾已被成群的灌木丛所取代，人们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向本刊记者如是说。

东邻大西洋、西濒太平洋的地理条件，加之靠近美国的地域环境，为墨西哥这个拥有璀璨玛雅文化和古老印第安文明的国度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世界上签署自由贸易协议最多的国家，对外贸易由此成为其经济支柱。

依靠北美自贸协定，墨西哥推动了以对美国出口为产业导向的大规模发展。在长达3200公里的墨美边境线上，铁路、公路线繁多，物流成本较低，吸引了那些主打美国市场的跨国公司逐个迁往墨西哥。

目前，美国是墨西哥最大的贸易伙伴和投资来源国，对美出口占墨出口总额的八成左右。

墨西哥流入美国的不仅仅是‘代工’的货物，还有不绝的劳动力。“墨西哥人好比美国的‘农民工’，每年都有大批墨西哥人多次穿越沙漠到美国打工。而美国对墨西哥也制定了很好的准入机制，如更易于获得绿卡。”陈凤英风趣地说。

由于墨西哥经济对美国市场的依赖程度相当高，因此在前几年美国经济不景气时，墨西哥也受到了直接影响。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博士后匡可可向本刊记者表示，当前美国经济复苏无疑是墨西哥新一轮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

“不过，由于美国市场需求仍处于危机后的复苏初期，长期来看，进一步拓展其他海外出口市场有利于墨西哥实现稳定高速增长。”匡可可说。

中国也许就扮演着这个角色。墨西哥已成为中国在拉美地区的第一贸易大国和仅次于巴西的第二大外国直接投资目的地。

2013年6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墨西哥进行访问，并与墨西哥总统培尼亚·涅托签署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墨西哥合众国联合声明》。

联合声明中，中国解除了对墨西哥猪肉的进口限制，并计划从墨西哥进口龙舌兰酒。双方就涉及纺织和服装产业的贸易纠纷达成一致，并将在能源、矿产、基础设施建设、航空运输、农产品进出口等领域开展合作。

匡可可表示，两国领导人互访将对中墨经贸合作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不过，近期墨西哥能源领域的开放对外国投资者来说固然是诱人机遇，但墨西哥的改革执行力和投资环境有待观察，中国企业仍应持谨慎态度。”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亚欧博斯普鲁斯海峡大桥。

土耳其：“逆差”魔咒

 

“土耳其地处欧亚非结合点，在薄荷四国中地缘特征最为明显，对欧盟的劳动力输出与合作需求很强烈。”中国亚非学会副秘书长杨宝荣对本刊记者说。

土耳其在地中海、爱琴海和黑海沿岸拥有多个高品质港口，与周边国家建立了稠密的铁路和公路网，并大力发展高速铁路。此外，土耳其早在1996年就与欧盟签署了关税同盟协定，土欧相互免除关税，对外统一关税。

以上优势条件使得跨国企业在此投资建厂后，生产的产品可以便捷输往包括欧盟在内的周边市场。杨宝荣表示。

值得一提的是，土耳其劳动力教育普及程度较高，技术熟练、工作勤劳、价格合理，深为投资者青睐，而土耳其目前的货币政策有利于维持当地货币里拉的汇率稳定。这两种因素，构成其吸引投资的强大引力。

但令人诧异的是，尽管地理条件优越、外资积极进入，但土耳其出口部门对经济的贡献一直较低，对外贸易一直处于逆差状态。

据土耳其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土耳其出口总额比2012年下降0.4％，进口总额增长6.4％，外贸逆差较2012年继续扩大，增幅达到18.7％，创下近年新高。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博士李想对本刊记者表示，这种情况与土耳其自身的资源禀赋有关，由于当地没有丰厚的能源储备，工业基础不够雄厚，使出口导向型产业发展受到一定限制。

高通胀率、家庭低储蓄率可能是阻碍土耳其未来经济增长的因素。因此，改善外部失衡、缩减通胀和坚持财政纪律成为土耳其政府的三大核心关注点。

就对外贸易而言，中国为土耳其第3大贸易伙伴和第2大进口来源国、第14大出口目的国，可见土耳其对中国出口有很大的开发余地。

“去年，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曾表示，土耳其在认真考虑加入上海合作组织，预计未来土耳其与中国的经贸投资关系有望得到加强。”李想说。

中国驻土耳其大使馆经商处参赞朱光耀则表示，土耳其经济发展前景良好、购买力旺盛，是不容忽视的巨大市场。自2012年土耳其开始实施新的投资激励政策后，当地已成为中国企业对外投资的一个热点地区。

朱光耀表示，土耳其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光伏产业方兴未艾，中国光伏企业可在此拼船出海，集体落户，不仅可能成为中国光伏产业保欧盟市场、拓新兴市场的双重选择，而且可能成为中土经贸合作的重大成果。

此外，中国天辰公司、中国技术进出口总公司以及中国哈电国际等都与土耳其签订了能源项目协议，这表明土耳其能源领域的投资值得关注。

印尼巴厘岛。

印尼：避免投资变投机

 

“以前批发相机时，东南亚产地中只有泰国，现在发现产自印尼的占了一半。”在杭州市秋涛北路照相器材市场开店的徐倩对本刊记者说。

近年来，很多国内摄影爱好者都发现，在尼康、奥林巴斯等日产相机的产地上，“印尼制造”的出镜频率越来越高。

“从今年我们做的第25次海外直接投资调查结果看，日本企业认为在海外投资最具潜力的国家中，印尼首次上升到第一位。”日本国际协力银行阿由叶真司课长说。

对于日资的吸引力，真切地说明了印尼作为一个新兴市场的蓬勃朝气。作为一个新兴经济体，印尼受益于2.5亿人口的内需持续旺盛，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几乎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成为周边国家产业转移的“避风港”。

这些产业均看中了印尼大量的年轻人口。与一些为老龄化发愁的国家相反，这个国家正在“返老还童”，29岁以下的人口数量已超过50％。到2030年，印尼工作年龄人口将超过总人口的60％。

不仅如此，印尼劳动力相对廉价，2014年首都雅加达最低工资为月薪200美元，远低于中国。

活跃的经济、宽松的投资政策、廉价的劳动力，吸引了大量外资进入印尼。2012年印尼获得国外投资总额跃居全球第十七位，在发展中国家排名第八。 

与中国、巴西、俄罗斯这些国家相比，如今的印尼虽然显示出差距，但经济增长势头并不弱。做不了金砖，当清凉的薄荷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愿景。

据印尼中央统计局数据，2013年印尼国民生产总值增长5.78%，外国直接投资同比增长22.4%，创历史新高，国内投资继续保持39%的较快增长。

“不过，印尼曾是美国实行量宽政策以来资本流入最多的新兴市场国家之一，而之后也是资本外逃最严重的国家，对未来发展应予以警惕，避免投资变投机。”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杨盼盼对本刊记者说。

作为重要的大宗商品出口国，印尼与中国经济走势关系密切。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中国需求已成为支持印尼出口的重要来源，一度成为印尼第二大贸易伙伴及最大非油气产品出口地。

中国自东盟进口渔产品数额居首位的国家便是印尼，中国已与印尼签署了多个渔业合作协定，双方合作意愿都十分强烈。“随着中国东盟自贸区升级计划的实行，两国合作蓝图正获得新的推动力。”杨盼盼说。

尼日利亚首都拉各斯，一名男子从天桥上走过。

尼日利亚：期待农业复兴

 

四国中，尼日利亚的口碑的确有些令人尴尬，它和索马里一并成为全球海盗活动最为猖獗的两个国家。

薄荷四国概念的提出，让人们从“谈尼色变”的既定印象中走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这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和投资前景。

无独有偶，新兴市场投资银行复兴资本最新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称，若尼日利亚将计算基准年度由1990年调整为2010年，2013年GDP将达4050亿美元。这意味着尼日利亚实际已超越南非的3700亿美元，成为非洲第一大经济体。

复兴资本预计，届时尼人均GDP将增长至2400美元，迈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农业占尼GDP比重由40％降至25％-30％，以影视传媒、信息技术、通信业等为代表的第三产业比重将明显提升。

与第三产业迅速发展呈鲜明对比的是，尼日利亚面临着“吃饭”的压力。

拥有1.6亿人口的尼日利亚，大米年产量仅500万吨，平均每亿人仅312万吨（中国平均每亿人1400万吨）。因此，尼日利亚每年需要从本国石油开发获利中抽取数百亿美元来进口食品，大米、小麦等粮食严重依赖进口。

为解决粮食问题，尼日利亚已把复兴农业作为该国的一项重要国策，成为尼日利亚稳定经济增长、缓解贫困和增加就业的重要手段。

日前，尼日利亚的土地上出现了中国的最新“出口品”——农民。不少在田间地头劳作了大半辈子的东北农民来到这片新的土地上耕作、教学，中国老农成为尼日利亚农场受人尊重的“种菜专家”。

从2003年开始，中尼两国政府和联合国粮农组织在南南合作框架下开展了合作项目，以支持尼日利亚的国家粮食安全计划。

绿色农业西非有限公司是来自中国北京的中地海外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与水稻企业隆平高科于2011年在尼共建的企业，公司农场就建在尼西北部的凯比州与尼日尔州交界地带。

当公司“拓荒者”刚来到这里时，正应了那句“下雨找大树、找人爬大树”，足以说明当地之荒芜。而几年之后，这里变成一望无际的稻田，绿色农业也成为尼重要的战略稻种供应商。以往尼本地稻谷每公顷产量不到两吨，经过中方专家的提纯复壮，产量不低于四吨。

绿色农业总经理王淼表示，企业经营过程中为当地提供了大量就业，同时带动周边村民发展农业，形成了向外进军、推广辐射的局面。

至今，中国已累计派遣数百名农业技术专家赴尼日利亚，向当地民众传授农作物栽培、农田水利、水产养殖等多方面的先进技术。

很多其他企业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尼日利亚农业复兴带来的机遇，国际农产业巨头嘉吉、先正达等正考虑在尼投资建厂。中国农垦集团和重庆中一种子公司也正在尼日利亚启动农业开发。

杨宝荣则表示，鉴于尼中双方已有的合作基础，以及尼政府发展农业的决心，中国企业未来有望在相关领域争取较好的投资机会，“当然，鉴于尼日利亚突出的人地矛盾，需要寻找到一种共赢的合作模式。”（支点杂志2014年4月刊）